现代愿一切安好,往事不回头娱乐圈
在这季节,北京的晚上像一碗汤,温,又凉。 1 小海带我去了一家会所,里面黑漆漆的,这是我所厌恶。我极喜光明磊落,每天睡前家里都点着一千多瓦的灯,几同白昼。 从洗手间出来,就不见了小海,我问,服务员摇头不知,我喝得有点上头,胆子大起来,不管不顾地一间一间包间推开来找,就看见了他。 彼时里面乌黑一团,一群人正簇拥他准备吹生日蜡烛,那些兴奋得扭曲的脸在烛光映衬下很有点吓人,我一惊,正要退出,他突然扬声叫我:“郭明扬?” 我站住,仔细看看他,啊是,我心里的他。 “我走错了。”我尴尬地解释。旁边有人哄:“进来坐进来坐,既然来了就坐吧。” 然后扭头逼他吹蜡烛。他深吸一口气,浓浓的眉毛挑起,瞪大眼睛,鼓足两腮,十分可爱。 然后室内灯光大亮,众人又叫又笑,有人拉我过去,坐在他身边。 我只好陪笑看他切蛋糕,他很客气,第一份就递给我。 我问:“几岁?” 他歪歪头,答:“二十七。” “啊,真是不像。”我也很客气,来而不往等同非礼。 “哪里能和你比,还有BABY肥。” 啊?看来我是胖了。 有人叫:“秦天,介绍一下啊。” 他连忙说:“这是郭明扬,演员报的名记。” “啊——”一众人好像很久仰似的,我觉得奇怪,知道吗就“啊”。 2 两年前我被分派跟他们那个大制作的戏,做了一次系列报道,远在荒僻的沙漠。那时他还是新人,在剧组里并不受重视。 没戏拍的时候一个人走来走去,也没人招呼他。我惜他敬业,他的剧本上全是各种颜色的标记,是很做功课的小孩。 于是报道里篇篇有他,甚至为了这个和老总在长途电话里争吵,他大怒:“你是不是看上人家?挟带私货!” 这话侮辱了我的职业操守:“如果这部戏后他不红,我脑袋割下来送你当球踢进世界杯。” 他果然红了,我的坚持成了独具慧眼。红了以后自然有脾气,难得他始终对我们报纸愚忠,他结婚的消息也是我们独家报道的。 但那就不是我报道的了。 那次吃完关机饭,月华如水,我们去看夜里黑影幢幢的古城墙。 坐在城头,听得其他人的声音向各个方向越来越远,渐渐散去,两个人突然觉得有暧昧情愫暗暗滋生。他眼睛很黑很大,似乎看到我的灵魂里去。 “我追求你好不好?”他笑着。 我知道他为什么笑,因为心里没底,男演员和女记者,听起来怎么都像是一段露水情缘。 我也笑了:“好啊,追吧。” 因此,这话更像是个玩笑。其实我喜欢他。 我做过那么多人的采访,只有他实在不像个演员,他一直像个大学生,有浓浓的书卷气。有时候想到他竟是个演员,我甚至有刹那的不忍心。 回到北京后,他马上去拍新的戏。我时常会收到他的短信:“今天又看到你的文章,你的名字真好看,不像个女孩子,但又帅气。” “仅看着你的名字就要傻笑了。” “写得这样好,只写别人多么浪费?为什么不告诉读者你是如此可爱。” “看到你的赞美,虽然你不在身边,我仍然脸红了。” 都是些很温馨的话,不过分,但亲密。 这个戏还没拍完,因为以前的戏的播出,他就红了。到了那部电影上映,他成功攀上一线。 此后他的短信少了下来,像是受到惊吓,一下子弹开了。 但我一直忘不掉他,有一段时间打开电视就看见他,尤其是看到特写,他深情地凝视着摄影机,我那大大的电视啊,他就像真的坐在那里看着我,我隐约看见月华如水倾泻在他背后的戈壁,下一秒他似乎就要问:“我追求你好不好?” 我甚至后悔,那时为什么我没有将计就计,认真地说:“好。”跟这样的男孩子,就算曾经拥有,也是好的。 3 有同行去采访他,他不爱理,只说:“演员报有我最满意的采访,你们去抄他们的吧。” 听在别人耳朵里,口气不是不狂妄的,但传至我耳中,很有默契地微笑不语。 那种感情,被我深深埋在心的最底层,除非长出芦苇,做成哨子,才会吹出“我爱他”。 谁也没想到他竟然那样快就结婚了。现在的演员不仅少有早婚,更是少有把婚姻状况公告天下的。 他只简单地说:“不隐瞒对一个人的爱,是起码的尊重。”看到那样的报道,我确实有少许失落,但他的话说得多么好,他真的不像一个演员,如果他是一个普通人,我真的会主动追求他。 他的妻子我竟也是认识的,他始终还是找了同类。那个女孩子是个广告明星,极其美艳,肤如凝脂,风情万种,摇曳生姿。 那真的是郎才女貌的一对啊。我看着同事拍回来的照片,女孩子深陷在软软的白色沙发里,怀抱着一只白猫,眼里有无限倦怠,直直的长发从新闻纸上泛出光华来。 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,在想象里给从前的自己一个大嘴巴,发什么春秋大梦呢? 据说婚后,他的妻子就不再开工,整日只在家里养养猫,画画画儿,甚至只在家里的跑步机上锻炼,从不出现任何喧闹的场所,是极爱静的一个人。 我听了很羡慕,倒是顶有格调的人呢。 他们结婚有一年了吧,为什么今晚是他的生日,她也不出现呢? 我倒了杯酒,说:“生日快乐。” 他痛快地与我碰杯,一饮而尽。我才发现,其实他已经喝了很多,连眼睛都是红的。 周围的人都在大声喧哗,我们的交流十分费力,努力地探身过去听对方说话,再比比画画地回答。 突然他说:“那时候我真的很想追求你呢。” 我听清楚了,笑:“你现在很幸福吧。” 他的表情突然就寂寞了,他说:“我快要离婚了。” 我吓了一跳,不想听见这么不好的消息。 “为什么?”他摇摇头:“不想讲。” 我不知道来由,不知道怎样对症下药地安慰他,只好和他喝酒。 那晚上我喝了很多,他也是,记得后来小海找到这间房,也被他们拉住喝酒,连小海都喝醉了。 在酒吧门口,我们拥抱道别。我说:“一定要快乐呀。”他重重地点头:“嗯,你也是。” 上了出租车,我就闭上眼想要睡了,隔了一会儿,司机突然问:“小姐,那辆车是不是追你的?” 我连忙睁开眼,还没摇下车窗,他的车就并上来了,他的手臂搭在窗框上,脸红红地看着我。 我吓坏了,喊着:“怎么了?” 他鼓足勇气似地大声问:“如果离婚了,我可不可以追求你?” 我喝醉了。 那又是个月亮极好的晚上,不知道为什么,我似乎可以看见月光下的都市里,人车稀少的马路上,一辆很好很贵的吉普车追着一辆开得摇摇晃晃的出租车,两辆车齐头并进,向不知道的方向开去。 我说:“好。” 因为耳边有风,我怕他听不清,很大声地喊:“好——” 然后他的车渐渐慢了,我们在月光下挥手再见。 第二天我没有上班,我很久没有喝得这样醉了。 4 下午小海打“一个人还是两个人?” “废话。” 小海不信:“昨晚你们两个的眼里都飞出小火花,任何挨得近的人都会被烫伤呢。” “我不记得了。”我草草地说。 接下来的几天,我下意识在等他的约会。但是没有,到一个礼拜过去,我想,应该不会有了。 我真是个笨蛋,他仍然是个男演员,我仍然是女记者啊。 我去了横店采访天后。 那里简直是恐怖,三步一新星两步一大腕儿,天后照旧是冷冷的,但已经很好了,帮我联系的她的内地助理说:“你知道吗?我到现在还没见过她?” “啊?”我不能相信。 “她从来都自己上一辆车,我打辆车跟在后面。”他愤愤。 我听得哈哈大笑。 横店并不好玩,老总说:“还有别的剧组,帮我们采一组稿子吧。” 我拒绝,我也不是谁都采的,否则怎么担得起“资深”? 但临走前一天夜里,我居然在小吃店里遇见他。 我们都微微一愣,正在我琢磨该用什么态度招呼时,他阳光灿烂地笑了:“不要太巧啊。” 那么自然。 他和我坐在一起,那一桌不仅是工作人员,还有他们戏里的女主角,我从来不知道一个女孩子的眼睛是可以勾到人的肉里去的,她就是。 他小声说:“我第二天就来这里了。” 为什么要解释?而且,为什么现在才解释? 如果我们没有遇见呢? 我怀念从前那些温暖的短信。他是变了,只是我无法用肉眼见到。 我急着告辞:“我还要回去写稿,再见。” 他有点着急,也有点不好意思。站起来跟我握手。这么突兀的动作。那个女孩子就坐在那里精明地笑。 从饭馆出来,风一吹,我问自己:“人是由猪进化来的?” 回来北京,看见别的报纸登出他的采访,没有婚变,还是喜欢漂亮温柔的女孩子,腰细细的,个儿高高的,就像老婆那样。 小海拿着报纸问我:“还不减肥?” 我请她去死。 但是没几天内线来报,还是离婚了。他已经和现在那部戏的女主角在一起。 他说,离婚以后,他会来追求我。我在等吗? 5 下班后有饭局,我早到,低头玩手机游戏,听见人响,抬头看见的竟然还有他的前妻。 很久没见了,点头微笑,她一点也不像刚离婚的样子,仍然容光焕发,明亮夺人。 朋友与她极熟,大剌剌问:“现在有什么打算?会否重出江湖?” 她笑着摇摇头,温婉地低头,优雅地喝汤:“不会了。” “谈恋爱呢?” 她哈哈大笑:“当然了。” 她那样美,放在家里真是可惜了。这城市里总有绝艳女子偶然惊鸿一瞥从你面前掠过,如同传奇,也像幽浮。 听说他把全部所有都给了她,那足够她衣食无忧地度过余生。 我明白他,他总归是爱她,即使不是她,也是另一个长相的她。她和她,其实是一样的。而我,注定不是那样的她。 我明白他,但不是谁都需要身边那个人明白他。 作者:赵赵,女,北京人。作家、编剧。摘自《愿一切安好,往事不回头》 请大家体谅辛勤的小编,点击一下文末的广告 ↓↓↓↓↓↓↓ 赞赏 |
转载请注明地址:http://www.xiandaia.com/xdjtln/1387.html
- 上一篇文章: 长安第一城千古第一帝古典交织现代,健康
- 下一篇文章: 会员展示昆明现代阳光太阳能有限公司