现代读经教育的弊端——口歌

（海印国学教育启示录选摘）

乡塾的老先生教儿童读书，因条件学问以及功名的限制，很多只会读会背，不教认字写字，这就是溜口歌，溜了几年下来，认字大成问题，清末私塾还没有变成新学堂的时候，朴学大师就开始痛批这些三家村的口歌先生了，提出“先认字、后读书”的读书理念。不幸的是，这被借用成否定传统教育的口实，新学堂上来就反对读经，理由之一就是乡塾的口歌先生不会认字。现代的大量读经，采取指读、十字读的方式来读经，以为这样可以认字，海印亦曾发明闭眼指读的方法来解决这个问题，效果都不理想。年，我提出《认字与读经》的时候，有人就反对，说大量读经才是超级认字法，哪里需要专门认字！他的原理很简单：“背多少字的经就能认多少字”，比如一天背诵一千字的经典，就号称认识一千个字，这是个让人哭笑不得的说辞，教育决不能想当然。我们不否认口歌能认字，比如背诵《论语》、《易经》与背诵《三字经》、《百家姓》、《千字文》，都用口歌的方式，显然读三百千的口歌比读《论语》、《易经》的口歌认字来的效果好一些。可是古来都没有把四书五经拿来当认字课本的，从古代的字书《仓颉篇》到《太公家教》，一贯如此，现代读经论之所以放弃三百千而专读《论语》、《老子》等，是取的经的义理之高，以为义理能解决，认字自然就会，甚至以为经是有道气的，字书是没有道气的，背经就是接道气。其实宋明理学讲得很清楚，道气就是义理，理气一如，义理不离辞章，究竟还是文字，文字的义理没有建立，哪来的“道气”！与提早开发记忆力、背诵一生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宝藏相比，认字真可以忽略不计了？

现实上的结果是适得其反，字没认会就反复背诵，背了忘忘了背，渐渐的教育成了只背书，我去深圳梧桐山演讲，有个家长就反对说：“张老师，你说的不对，我的孩子就是大量读经认了很多字，现在很爱看书。”我说：“你仔细想一想，背书之前你的孩子一定去学过认字。”后来调查果真是先认字后才去读经的。当然，读经的时候有些字见面多了也能记住，可以记住相当的字量，可是这些字的解是从有限的体验而来，文字的思维并没有建立，对思想的启蒙是远远不够的。不认字而读经，产生了一个严重的后果，“小和尚念经有口无心”，字不认识马虎过去，义理不懂更可以马虎，养成了事事学习不过心的习惯，不去思考，不想去思考，没有办法思考，这已经是读经圈里一个普遍的现象了，我们推动了近二十年的读经，如果教出来的学生都是没有能力思考的人，即使再背十年书，能解决这个问题吗？一个没有思考力的学生，即便是解经，那跟现代语文的抄课堂笔记有啥区别？这样的教育还有救吗？

从认字到读经，认字与背诵，原本就不相矛盾，不过物有本末，事有始终，先字后文，这是古来教育的法子，我们今天重新认识传统教育，理出古人拾阶而上的方法，我称之为海印蒙学读经法。

乡塾的私塾先生爱犯口歌的毛病，矫枉过正，现代的认字教育，又要强调“四会”的教法，反对学生背书，一开始认字就要求学生会认、会写、会讲、会用，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。

这些方法我们怎么在实践中反省呢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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